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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狼王的回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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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宮燕的眼淚打濕了燦若星辰的眸子,她的聲音淒婉,哽咽,每一個字都講得如此費力。

“這個是你的五舅舅,他叫南宮水,很愛睡覺,動不動就擺出一副慵懶的模樣;這個是你四舅舅南宮元,他很頑皮,也最喜歡和媽媽鬥嘴,每一次我們爭吵得不可開交,但是關鍵時候總是他說妥協的話;這是你三舅舅南宮雲,他心眼最多,是元的軍師,兩個人合謀整我,卻總是因為心疼妹妹而返而被我愚弄;這是你二舅舅南宮風,他為人穩重,忠肝義膽….”望著墻壁上的畫,一個一個的介紹完畢,輪到南宮靈的時候,南宮燕反而已經泣不成聲了。

該怎麽跟自己的兒子介紹這個特殊的人呢?她實在難以說出口,說他是南宮焰的大舅舅,她總覺得違心,說他是他的親生父親,可是又該如何跟兒子說明這其中的各個中懸疑?

一個人,同時承擔著舅舅和父親的身份,用倫理的眼光去看,是荒謬和怪誕的,南宮焰雖然素來放誕不羈,聰慧絕倫,可是就算他有十個頭也想不出其中的奧秘。

“媽媽—”南宮燕陷入了困難的沈思中,南宮焰輕輕的叫她,叫了兩三次,她才回過神來。

“哦—這個…是你的大舅舅南宮靈,”意識倉促之間,竟然輕易的脫口而出,就這樣,南宮靈在南宮燕輕描淡寫的描寫中,並沒有在兒子心裏留下什麽特別的印象,他和其他的舅舅一樣,只是南宮家的男兒,並沒有什麽與眾不同。

“你的五個舅舅,原本生的媚惑無常,天生聰慧絕倫,又因為與媽媽是奇跡的孿生六子,故被那些有心之人別有用心的添油加醋,他們說他是妖怪下凡,是專門來危害這個世間的。甚至,打著降妖的口號,將那個時候單純無知的我騙入甕中,誘使你的幾個舅舅上當,他們心底善良,又疼愛妹妹,見我被壞人擄走,明智裏面是一場精心安排的棋局,他們也生死不顧的撲了進來。那一次,警局出動;了好多警察,將他們團團圍住,用銀絲繩將他們牢牢捆住,你姥爺愛子心切,為了救出他們,被暴動的警察在亂棍下打死….那一天,姥爺沒有了,你的幾個舅舅也沒有了。之後,我和你姥姥相依為命…”燕兒痛苦的稱述,讓南宮焰無比心疼。

撲通一聲跪在地上,哀哀的乞求道:“媽媽。孩兒不孝,讓媽媽緬懷不堪回首的往事,請媽媽原諒。你放心,我以後收起我的好奇心,不再在媽媽的傷口上撒鹽了,媽媽…”

南宮燕抱著兒子,啼哭!

那一段往事,雖然不堪回首,可是終究有緣再見,而十幾年前的那一次離別,何時才能再見?

南宮燕的用心連褲總算達成了目的,南宮焰至少不會苦苦相逼,讓燕兒坦然了不少!不過,將南宮靈說成是大舅舅,將父親的身份生生隱瞞,南宮燕卻陷入了無限的苦惱中。

南宮燕甚至覺得自己的眼淚就快要掉下來了,心裏止不住的默念道:“大哥哥,對不起。”

其實,對於毫無知情的南宮靈而言,南宮焰的存在,絲毫沒有在他的心裏驚起點點漣漪,因為,他至始至終都不知道,自己除卻那個被獒妖故意傷害的兒子以外,竟然還有一個王子逃脫生天。

這些年來,南宮靈的日子並不好過,憂愁,思念,罪責和惆悵齊齊的湧上心頭,致使他沈默寡言,郁郁寡歡。

階下囚的悲哀,就在於沒有自由,從身體到身心。南宮靈深刻體會了這種切身的悲哀,這十七年來,他除卻短暫的低聲呻--吟淺唱了幾句以外,大多數時候,他都是異常的安靜的,沒有什麽事可以激起他歡愉的欲-望,他成天成天的蜷縮在地上,哀哀的閉上眼,似乎在沈思,又似乎在思念著什麽。

南宮風四大護法看在眼裏,疼在心裏,卻苦於無能為力。狼王自從被打回原型後,威風凜凜不再,這座石壁囚住的不是他的身體,而是他的意志和身心。他們明白,他是因為太絕望,太落魄而產生了有史以來未曾出現過的強烈自卑感。

紫藍狼身軀的他,不可能獲得自由!

就算僥幸獲得自由,也不可能與南宮燕能夠在茫茫人海中僥幸相遇!因為,對於一直沒有法術的紫藍狼,要找到自己的愛人,談何容易!

就算蒼天憐憫他,讓他有幸找到燕兒,可是身為紫藍狼的他,要如何告訴燕兒他是南宮靈,他們該如何的交流?種族的語言,交合障礙讓他們徹底成為了兩個世界的人。

所以,即使有天意,南宮靈的絕望也不會因此減少一點。他幾乎,每天強迫著自己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遏制對南宮燕的牽掛。雖然,他愈是遏制這股思念愈是相思成災,但是他從來沒有停止過自己對自己不聽的告誡。

失去王子的拉瑪格,性情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,從前那些虛無縹緲的嫉妒,那些謀劃陰謀的小心眼,統統煙消雲散。一切都是過眼雲煙,繁華,名利,乃至身份地位,那些曾經刻意追求的東西如今看來是多麽的毫無價值。

她這些年守護著狼王,看著他悲哀,看著他從身體到身心逐漸坍塌,她終於明白,當年自己千方百計拆散南宮燕和狼王的心思是多麽的幼稚,他們的感情是那麽的固若金湯,從南宮靈這些年的沈默便可知道。

她現在唯一能夠做的,就是為自己的罪行懺悔!她很多時候都被罪責纏繞得生不如死,她甚至想過一死求解脫,她恨自己,恨自己的促狹葬送了狼族的命運,恨自己的小心眼害人害己,最終害著了她此生的希冀,自己的兒子。那個才出生就被扼殺的;狼王子。

她常常,趁著狼王和護法熟睡的時候,鶯鶯哭泣,她以為,她的脆弱不堪沒有人知道。事實上,狼王和護法都能聽見她悲哀的哭泣,只是,他們無言以對,不能安慰,所以只能選擇默默的袖手旁觀。

一晃眼,十七年就過了。

過去的日子寂寞難耐!

拉瑪和四大護法都覺得,這樣的生活若是再不改變一點,他們就快要過不下去了。他們強烈的希望這種平淡的生活有所突破,或者向好的一面,或者向壞的一面發展,至少有改變,就是他們此生的希冀。

“狼王,我受不了,我受不了。“這一天,南宮元忿忿的跺足,“與其這樣被關上幾千年,倒不如死的痛快。”

南宮靈藐了他一眼,轉過身軀,繼續酣睡!生活,對他而言,如果沒有南宮燕,在哪裏都一樣。人界,狼族,獒宮,在哪裏都是氣如游絲,行屍走肉的生存。

“元!”南宮風瞪了南宮元一眼,示意他不要打擾狼王的靜思。南宮風是南宮靈最貼心的心腹,一心一意為狼王著想,可以說狼王的墮落,也有被他縱容的成份在裏面。

南宮元卻不甘心,繼續喋喋不休道:“大哥,難道你就甘心一輩子被囚在這裏嗎?你想象燕兒妹妹,她生死未蔔,若是尚且活在人界,沒有我們保護他,沒有你陪伴她,她該多麽寂寞啊。”

南宮靈死水一般寧靜的眸子忽然亮起來,瞳孔微微的放大,最後幅度全部撐開,轉身看著南宮元。他的話,讓他封閉十幾年的心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!

“大哥,元說得對,我們總不至於甘心被獒妖永恒的囚禁,狼族受創重大,我們幾乎沒有救星可待,要想逃出生天,只能自求多福啊!”南宮風一轉態度,順著南宮元的話說道。

南宮雲也激動的吼起來,“是啊,大哥,這樣的日子,我倒是寧願孤註一擲,也不要毫無希望每天被人羞辱著茍且偷生。大哥,你就想想辦法,看看能不能逃出這個獒洞,我們就等著你回來救我們。”

南宮靈瞟嫖頭顱上那顆巨大的定海銀針,神情忽然暗淡了下去。南宮雲讓他想辦法逃出去,再尋思就他們逃出苦海,可是他不是以前那個法力無邊的狼王,他如今連他們十分之力也不及,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幻化的普通狼而已,就算有雄心壯志,也被殘酷的現實徹底摧毀了燎原之火。

拉瑪將狼王的沮喪目睹在眼裏,眼神裏閃過一道精光,一瞬間許多覆雜的思緒飄上腦海,反正,活著也是生不如死,生無可念,反正,活著也是無數罪惡的內疚的情緒糾纏著無數個日日夜夜,反正,活著就會思念牽掛那個亡靈的孩子….很多事實證明,拉瑪格的生命,生不如死好!死了,就可以逃脫罪責的懲罰,死了,就可以去看看自己的孩子,死了就一切都解脫了。

“狼王…”拉瑪格幾乎是一個箭步跨到狼王的面前,撲通一聲跪下去,言語哀戚卻無限的堅定的說:“狼王,拉瑪格願意奉獻自己的靈魂肉體,讓狼王的精元有所托付。狼王就利用拉瑪格的擁有,拜托定海銀針的舒服,去尋找南宮燕吧。”

所有的人,包括一直不說話的南宮水,都被拉瑪格的舉動駭然一驚。她這是舍生取義,宛如鳳凰涅槃,奉獻自己,讓靈魂得到升華。

南宮靈霍地站起來,用很嚴厲的聲音怒吼道:“想都別想。”拉瑪在做什麽?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回他和燕兒的一面之緣?他敢肯定,就算在茫茫人海中與燕兒相遇,又能怎麽樣?難不成讓燕兒一輩子和一頭狼生活在一起?他絕望的閉上了眼。

“狼王,你就成全拉瑪吧!”拉瑪俯下身去,噙淚拜別。聲淚俱下道:“當年拉瑪一念之差,害的狼王與親人勞燕分飛,不僅如此,還害得狼族遭遇滅族之痛,臉自己唯一的骨血也送上了黃泉路,這十幾年來,我無時無刻不在深深的懺悔中,我想,若是有機會彌補當年的過錯,拉瑪就算是魂飛湮滅也在所不惜。狼王你雖然失去了法力,但是狼王謀定治國,韜光養晦,自古以來文術定天下,武術贏天下,我相信狼王一旦恢覆了自由之身,總有遭一日,可光覆狼族。”

四大護法都泣不成聲了!往昔的回憶,一幕幕,湧上心頭!

那個時候,飛揚跋扈的喇嘛闖下重禍,他們真正是恨死她了。可是如今,一洗鉛華的拉瑪格,又同樣令他們個個折服感嘆不已!

“我體內陰陽靈珠都沒了,如今狼王在身,只是虛名,我一聲狼嘯,沒有召喚的法力,聚集不了殘餘的部下,你就算將全部的法術托付給我,我也不能完成你們的希冀,何必讓我茍活於世。”南宮靈悲戚無比的說。

“可是,大哥,你難道不想知道燕兒到底是生是死嗎?還有我們的媽媽,一夕之間全部親人都沒了,鎖起來她的年齡也不輕了,她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,是否會孤單寂寞?”南宮元神情的緬懷道。

南宮靈的身體微微一怔,是啊,南宮元的話說道他心坎裏去了,月華和南宮燕,像兩根銳利的刺一樣擱置在心頭。

“大哥,中元節快到了,那一天獒妖勢必和百鬼慶賀節日,我們被囚十七年,他們已經逐漸放棄了對我們的警惕,那一天獒宮大牢定然無人看守,你只要接受拉瑪的精元就可以移形換影的成功脫逃。”智多星南宮水也加入了勸解的陣營。

南宮靈藐了一眼牢房門外,那一束亮麗的光芒並未給他帶來多麽大的震撼。身在外,卻只能以狼身與燕兒相見,他無論如何也棘手不了這個殘忍的事實。更重要的是,這個無用的狼身,還要依靠犧牲拉瑪的性命才能獲得自由,他做不到那麽自私。

拉瑪格的眼淚噙在眼眶裏,狼王的仁慈,絲毫不能阻止她的決心,誠如她所說,她生無可戀,與其在沈默中死去,倒不如四千做一點轟轟烈烈的大事,她願意用自己的殘軀去拯救狼族,哪怕希望渺茫。

體內,通透的明珠閃閃發光,將整個身體照的無限透明,南宮靈無奈的看著一意孤行的拉瑪格,真恨自己的懦弱,如今,連阻止族人犧牲的能力都已經殆盡,只能任憑拉瑪的固執傷害自己,南宮靈悵然留下心酸的眼淚。

“狼王,四大護法,拉瑪先去一步了。”拉瑪格掛著淚,忽然整個身軀向狼王撲去,就在兩架身軀重合的瞬間,奇跡發生了!

一個精元替代了另一個精元,那道強有力的軀體生生的將另一道靈魂擠了出來,而自己則恬然的融合在裏面。

“狼王,拉瑪格瞪你回來救我們。”

南宮靈站在咫尺以外,怔怔的看著自己的軀體,拉瑪格用移形換影和他相互交換了位置,如今,他的思想是自由的,他的身體是自由的,他的靈魂是自由的,他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情,只要成功逃出了獒宮。

不消一會,牢房裏響起了腳步聲,一個獒妖慢吞吞的走進來,望著一如既往的囚犯隊形,得意的說:“明天就是中元節了,你們幾個給我老實一點,等我們慶賀完畢,就給你們賞一點好酒好菜。”語畢,那獒妖就大踏步走出了獒宮大牢。

南宮靈目送著他走遠的背影,冷笑。

回頭望著痛苦不堪的拉瑪格和四大護法,微微一顫,今日一別,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救出他們!

南宮風看出了狼王的忌諱,坦然笑道:“大哥,你去吧,不用理會我們,以後,就把我們給忘記了吧。”

南宮風擔心狼王一心惦記著救他們,而中途返回,他清楚狼王目前的實力,要救他們比登蜀道還難,所以斷了他的念頭,至少可以讓狼王安心的在外過日子。

南宮元和南宮雲南宮水即刻附和道:“風說的是,大哥,你就別惦記我們了,好好的去找燕兒和媽媽,你替我們好好的照顧他們,我們死也無憾了!”

幾個人說的瀟灑灑脫,還不過是為了安慰南宮靈那顆負荷沈重的心。南宮靈焉能不知?這牢獄的生活暗無天日,他們怎麽不期待有人來救出他們?

“你們放心,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,絕對不會忘記救你們出火海。”含情脈脈的看了一眼拉瑪格,拉瑪格閉上雙目,恬然的酣睡。

南宮靈一步三回頭,最後沖出了獒宮的大門。

一路上,獒宮人跡稀少,擠到重要的大門都無人把守,看來他們太得意忘形,常言道,驕兵必敗,他們的松懈是驕傲的表現,也是日後兵敗的重要因素。一個中元節,就出動全宮人馬殘餘,將這幾個重要的囚徒絲毫不放在眼裏,就這樣,南宮靈在獒妖的松懈觀裏下逃出生天。

草原碧綠,天空一片蔚藍!

南宮靈目睹著昔日的狼族所在的廢墟,眼淚悵然而下!

燕兒不在草原,她若活著,就只有一個地方可去!那便是南宮別墅!

南宮靈決定,他的下一個目標地,便是人界的南宮別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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